这麽多年过去,他们都更成熟了。时间总能淡化一切。早在前几年,易喜新竹家里要装修,彼此间很多事情都讲开了。先是罗仲锡去帮忙,易妈妈没说什麽不好听的话。後来金寅也不请自来,更过分的是:罗仲锡口口声声都还叫着伯母。但金寅却是一口一句「妈」,非常理所当然。

    易妈妈先是给他一个白眼,但也没说不认,先是买了饮料,晚上又弄了很丰盛的餐点,还让易爸爸多买r0U:説是男人Ai吃r0U。怕他俩吃不饱。

    易妈妈心里还是不太能接受,但是好与坏本来就是b较出来。愈来愈多邻居的孩子都嫁娶了,她慢慢感受到易喜的生活状态是很自在的。现在这个世代,结婚这个仪式似乎也不能带来什麽保障。离婚过不好,或着离不了婚互相折磨的故事都多过幸福美满的事蹟。但是价值观方面,她不想深思,甚至回避去探讨。总之作为nV婿,罗仲锡很成熟,而金寅也无可挑惕,易妈妈放不下的只有自己的面子。还好还有一个宋子棋可以让她谩骂。

    罗仲锡才不让金寅专属於前,之後也若无其事得直接叫易妈妈:「妈。」易妈妈表面上是不凉不热,但总是在过年说要给恩熙红包,或着拿一件新衣服假装很随便的样子说:「邻居买给孙nV买错尺寸,你看看恩熙能不能穿。」讲得很随意,但每次都是大小刚好,吊牌没剪,根本就特别买的。有一次他们俩夫妻也没说要来台北,就直接跑来罗仲锡家,刚好恩熙也在。易喜原本很气恼,觉得很唐突且对罗仲锡不好意思。罗仲锡却很大方,让恩熙叫易爸爸易妈妈「阿祖」,恩熙也是可Ai,阿祖阿祖一直叫,逗得两老很乐,最後还有点舍不得回家。

    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式向。後来罗仲锡各方各面都经营的很不错,易喜的父母也渐渐放心。

    而罗仲锡父亲和哥哥那里,自从他受伤以後,大家的关系突然好了很多。罗仲锡开始理解哥哥的付出和Ai。他从小总认定父亲偏心,所以很叛逆,但他受伤後,父亲的老人痴呆也愈来愈严重,记不得他哥,却心心念念着他。总以为他才十八岁,担心他不学好以後要怎麽养活自己,这麽年轻就生了nV儿,这麽辛苦要怎麽办??父亲以前看到罗仲锡只是骂,现在罗仲锡才知道责骂後面有这麽多担心。

    他哥哥以前很怨罗仲锡,觉得罗仲锡就是很自在当一个坏小孩,家里所有的期望和负担都他在扛。可是弟弟受伤後,他开始对这个弟弟有很多理解。父亲到後来退化得太严重,要在养老机构安置,经济压力很重,他固定薪水的职员根本难以负担,但罗仲锡却一肩扛起。「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,前半生都是你做,现在我可以了,换我了。」罗仲锡说。这一番话让他哥哥觉得很感动。

    他哥哥有感觉到罗仲锡,易喜和金寅的关系很怪,但不曾多问。倒是他爸爸临终前几天突然很清醒:「那nV孩不是小瓜对吧!」他跟罗仲锡说。

    「和小瓜已经离婚很久了。」

    「那小nV孩不是莫莫吗?」

    「是莫莫的nV儿,你的曾孙nV,叫恩熙。」

    「那那个nV孩你新娶的?」

    「是nV朋友,叫易喜。」

    「还没娶?」爸爸连连追问。

    「她小我很多岁??」

    「那会娶吧?」爸爸又说。

    「会啦会啦,交往很久,是一个很好的nV孩。」罗仲锡很耐心得回答爸爸,他很珍惜他爸爸偶尔清醒的时光。

    「有人照顾你我就放心了。我走了,她会帮我戴孝吗?」

    「别说那个有的没的。」罗仲锡不让他爸往那里说下去。

    「你哥很辛苦,之前都他在照顾我,但我都在担心你??」

    「我不会再让他辛苦了。」罗仲锡m0m0他爸的脸,爸爸说想见哥哥,他趁着爸爸清醒把哥哥叫来。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得聊着,好像平常的时光。可是他们都知道这也许是回光返照。

    没几天後,他爸真的走了。「能把你写在讣闻上吗?」罗仲锡小心翼翼得问易喜,怕易喜心里觉得不舒服。易喜想都没想就答应了,还跟着他回家一连做好几天法事。每次道士念到:「孝次媳易喜」,看着易喜披麻带孝,又跪又拜的时候,罗仲锡突然觉得足够了。易喜在他的人生里做到这样,已经足够了。她剩下的日子全给宋子棋,他也没有怨言了,而且很感恩。但他带着感谢的心情把这些话跟易喜说时,易喜发了一顿大脾气:「你当我这几天只是做戏吗?我是没办法像一般过门媳妇那样拜祖先,但我愿意和你过一辈子,这些诺言是真的。」她讲着讲着就哭了,他抱着她道歉时也哭了,心里也扬起一种未曾有过的踏实感。

    随着恩熙愈来愈大,易喜心中有了另一种愧疚,但是莫莫敏感得发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