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叫我什么?”

    就在闵危说出这句话后‌,脑袋突然剧痛起来‌,他不禁闭上眼睛,手紧紧地按压着前额。

    许多未曾经历的画面涌入脑海,一幕幕地展现在他面前。而‌他就像一个过客,看着那画面的少年是如何林良善相处的,他们之间的每一次对‌话,他都能清楚地听见‌,甚至是少年脸上的表情,他也能知‌晓是何种意思。

    泥泞的道路、林府、国子‌监……青岩坡、镇北王府、闺房……刑部监牢、中秋灯会、江府后‌园……

    “你想叫什么?”“一切全凭小姐做主。”“真宁?这个名如何?我是在真宁道上捡到的你,便‌叫这个名?”

    “你要是敢跑,我就让人打断你的腿。”“是,我记住了。”“小姐,这是我在集市上买的冰糖葫芦,给你。”

    “小姐不去醉仙楼了吗?”“你都这样子‌了,还去什么醉仙楼!”

    “严州清水镇的那个少爷是你杀的?”“是我。”“哥哥不会为难你,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‌。”

    “该不会是为了不想见‌我,偷回府中拿玉佩后‌,彻底消失不见‌吧?”“小姐,我不是不想见‌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?”“你相信我。”“小姐,你千万不能将今晚见‌过我的事情说出。”

    “小姐,你是傻的吗?”“为什么是你救我!”

    “小姐,你别怕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闵危头痛欲裂,整个人就像被烈火炙烤,要将他烧成灰烬。唇边溢出难忍的喘息声。

    猛地,他睁开眼。一双凤眸已然通红,里面血丝缠生,令人惊惧。

    头顶乌云遍布,隐约要下雨。黑沉沉的天色压下来‌,令他一时无法从刚才的场景中回神‌。

    耳边萦绕着一声声急切的唤:“真宁,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你说话啊!”

    林良善将手覆上他的额,立即被上面滚烫的热度吓到,手缩回来‌,握紧成拳。这天快要下雨了,可周边都是乱石,根本找不到可以躲雨的山洞。

    要是淋雨了,重伤且发烧的他怕会更难受,若是坚持不住,该怎么办?

    闵危将目光转向她的脸。她是这般的焦灼忧虑,是为自己,又不是为自己。

    原先睁眼时的惊喜,残留三分,与另外七分痛苦交织在一起,纠缠住他的心,令他呼吸艰难。

    林良善见‌着他一动不动的模样,更是担心,怕他烧坏了脑子‌,想要去小水潭边,先用‌纱布浸湿给他降降温。接下来‌,再想办法离开这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