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良善的心绪翻滚,胸口闷着一股难消的气。

    甫一出门,她就看见正在马车边等待的闵危和冯丛。她缓了口气,手中的书捏的死紧,纤瘦的指节泛白。

    马车上,沉闷压抑的气氛充斥整个车厢。

    闵危已然感觉不对劲,他的大拇指紧扣着食指,细碎的发微遮黑白分明的眼,嘴角抿直了,不敢率先开口,也不能开口。

    马车外是街道的喧闹繁华,时不时有叫卖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买—糖—葫—芦—喽”渐渐行进,又慢慢走远。

    林良善忽道:“真宁。”

    闵危:“小姐有什么吩咐?”

    “你刚才说身体不太舒服,我让冯叔去医馆,找个大夫看看吧?”她以一种极其平静的态度说出的,没有任何关切的含义。

    闵危用一种惊慌的眼神看她,忙道:“小姐,我感觉好很多了,不用去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小姐关心。”他补上这样一句话。

    “你不想看大夫,那就算了。”林良善垂眸。

    又是一片寂静。

    好一会儿,林良善复看向他,眼神淡漠。

    她问:“你很缺钱吗?”

    闵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下,呼吸之间,微苦的药香也变得浓烈,直冲他的脑海,让他急切地思考着答话。

    “不缺的。”他只有两个选择,无论哪一个回答都是错的。

    他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。

    “刚才在万宝轩,有一个人对我说,你曾拿了一块玉佩到他店里去当,想要换些钱。有没有这件事?”

    闵危喉间干涸,心脏跳动剧烈,快地他怀疑林良善也听见了。

    他咽了一口口水,原先清脆的少年音有些喑哑,他说:“有。”

    闵危之所以找寻机会,去当铺试查玉佩的来处,只是为了找到他的生父。

    他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,自己从一出生所遭受的那些苦难,以及母亲的惨死场景。他的手开始颤抖,就是这样一只看起来细瘦不堪的手,亲手将自己的生母杀了。